跳到主要內容區

校舍建築模型與特色

ImgDesc
ImgDesc
ImgDesc
專案負責人 江之豪

在空間上,我們將集集國中校區重新規畫安排,依年級分成三個部分,每一年級擁有一個中庭,再用一條辦公室及專科教室的連續長廊將三個中庭串連起來,讓不同年級的學生既有個別戶外空間,又能經由連續走廊交流互動。

在環境上,因為學校空間很長,我們把校園地形重新整理,原來的緩坡作成美麗的草坡,中央設計一條林蔭大道,因為集集以綠色隧道聞名,希望以此呼應當地特色。在林蔭大道的盡頭則設置一個鐘塔,九二一大地震以集集為震央,鐘塔主要具有紀念意義,除了供上下課鐘聲用,遇有地震也會發出聲音示警。

學校餐廳則座落在草坪旁邊,讓學生每天走過林蔭大道來用餐,在綠草如茵的草坪休憩,於上課學習之外也擁有一個開闊的天地。(採訪/何貞青)


無色‧無華
大元聯合建築師事務所/姚仁喜 09,10,2000

有一種方法引導所有的色澤
到無色
雲氣斑斕壯闊的變化
來自日月的無華

最近,我被問到有關災區學校重建設計的二個問題。一個是,在事務所裡檢討這些案子時,有人問道:“這些學校的設計,和大元一般的設計有什麼不同?多了些什麼?又少了些什麼?”另一個問題,是和一位訪談的記者談話時,她問道,“我知道類似的參與性設計過程有很多意見不容易整合的問題,為何你們的卻那麼順利?”

--- x --- x --- x --- x --- x --- x ---

九二一大地的震動,讓所有的人頓時覺得渺少而謙卑;而巨大的傷痕,也讓所有的人暫時忘卻了自我,生起了同理心。我們事務所的志願團隊,就是帶著這種的心態,先是投入於臨時住屋的工作,以及後來的這些學校重建工作。反省起來,這些案子對我們而言,由於謙遜和關懷,比起其他的案子而言,多的是一種廣大的共同感,一種不分你我的承諾;而少一點的,則是在平時如影隨形,有時明顯有時暗含的,自我表現、自我意識、以及自我執著。

而由慈濟基金會主持,我們參與的學校設計,在凝聚各方心力和共識的過程,又有什麼不同呢?

我們所經驗的過程,很像量子物理學家David Bohm在晚年提倡,近年來受到很多重視的「深度對話」(dialogue)。Bohm說明dialogue這個字的拉丁文字源,是由“dia”和“logo”組成,意思是“意義之流通”(the flow of meaning )。在很多古老的文化,如某些印地安部落,在涉及公共議題時,常用這種方式來凝聚共識。深度對話是一種凝聚共同意義,導致團體內的每一分子都會有共同方向的行動,而不見得必須完全同意行動背後的理由。

我們所經驗的,就是類似如此的過程。爽文國中的“恢復舊校門”這件事,就是其中一個清楚的例子。我把這種用“深度對話”的參與過程,稱為詩的方式(poetic approach),因為它蘊含豐富的能量,常用的是直觀而不解析的體會,一種如詩的性質。而另外一種參與過程,我把它相對地稱為政治的方式(political approach),由議題→意見和概念→議決方式→多數結論的過程,以辯論(debate,拉丁字義:“擊敗對方” )為工具,以邏輯和理論為根基的,和前述的方式完全相反。詩的方式掌握整體,而政治的方式分割解析,花了許多力氣去整合常常變化又片斷的概念,是它的困境。這讓我想起有一次與 MIT 管理大師 Peter Sange 談話時,他提到他工作要探索的基本問題,就是在團體內,集眾人之力所做出來的事,為何常常與智力的集合不成正比,甚至反而結果沒有一人同意?

因此,建築不能以試圖滿足“需求購物單”來完成,也不能藉由議題或理論的辯論來建立。我曾在一個公共空間設計聽證審查會上,看到規劃師慌張地拾取各方團體與專家所丟出來的「需求」,結果是一個沒有人滿意的大拼盤。而不僅「需求」片斷且多變,理論也不恆常。我們常會為同一個理論今天辯護,而明天難堪。新鮮的議題,常是自我意識的偽裝。但建築卻是人類文明少數長久相伴的事物。它必須經過歷練與沉殿。因此它必須超越片斷及分析,掌握整體及本然。

而要抵達這樣的境界,必須基於無私的心念,以不斷淨化、磨練、觀照乃至臣服的歷程,才能接近。跟隨著 證嚴上人參與這些學校的設計,使我們靠近了這樣的歷程,也因此可以說明這些學校呈現出來的樣貌雖然平凡無華,但我相信,它會是雋永而貼切人性的建築。

在這兒,容我與大家分享13世紀蘇菲教詩人Rumi的一首詩。基本上,他在說的是,完美的藝術創造,來自不斷地內在淨化自己,將〝 所有的色澤引導到無色〞,然後,在這無色中,才能如無華的日月一般,創造出〝雲氣斑斕壯闊的變化〞。這首詩將藝術創作與精神修持的關係說得非常清楚而生動,而且更有一種〝空間感〞讓我特別喜歡。


中國藝術與希臘藝術

先知說:「有些人以
我看他們的方式看我。
我們的本質是同一的。
不分傳承或血源,
我們共同暢飲生命之水。」

有個故事,說明了
隱藏的奧祕:
中國人和希臘人
曾經爭論誰是較高明的藝術家。
國王說:
「我們用辯論來消弭這個難題。」
中國人開始侃侃而談,
但希臘人無言,
逕自離開。
後來,中國人建議國王
各給雙方一室,
一展所長。
兩室相對而中隔一簾。

中國人向國王要求
上百種顏料。
他們每天大清早就來
取走所有顏料
希臘人不拿半點顏料。
「那不是我們工作所需之物。」
他們到房間裡,
開始清洗抹拭牆壁。日復一日
他們讓牆壁純淨清晰,彷如天空一般。

有一種方法引導所有的色澤
到無色。須知雲氣斑斕壯闊的變化
來自日月的無華。

中國人大功告成,滿心歡喜。
鑼鼓喧天,慶賀完工。
國王走進他們的房間,
被氣派的色澤和精澤細琢深深懾服。

然後希臘人拉開了隔開兩室的簾子。
中國畫影的金碧輝煌反射在
無瑕的牆壁上。生動地駐留,
更加的華美,而且隨著
光線的推移轉動。

希臘藝術是蘇菲式的藝術。
他們不去研讀哲學的思考。

他們讓他們的愛念清明更清明。
沒有貪求,沒有忿恨。在純淨中
他們接納並且反照當下的每一個形象,
從此處,從星辰,從虛空。

他們全然吸收,
彷彿他們的目光
就是在觀看他們的
那輕盈的清明。


二年多以前,在一些清明的時刻,思索大元事務所的遠景時,曾經有過這樣的理想:

我想到一個事務所,所有的同事有共同的默契。我們專心從事建築設計,外在抱持著利他的心念,把關懷和愛付諸行動,因為建築與大眾是如此地關係密切;而內在方面,藉由工作修持一己之心,拋棄我們的貪念、嫉妒,以及征服他人的欲望,輕盈而不執著。我想像,如果真能如此,那麼建築師行業會有一個基本心態的轉換,這會是一個寧靜的革命,一個心靈的革命,它將完全改觀。

--- x --- x --- x --- x --- x --- x ---

而在慈濟認養災區重建學校的這些案子裏,我們非常感恩地,一瞥了這個理想的可能。


大元聯合建築師事務所 姚仁喜 09,10,2000


“常常,族人圍繞成一圈。他們就是一直談,一直談,好像沒有什麼目的。他們不做任何決定,也沒有領導者,每一個人都可以參與。也許大家會多聽一些較睿智的人或較年長的人的話,但每個人都可以發言。會議就這麼持續下去,直到最後也沒什麼特殊理由而停止,然而大家散去。然而,從此之後,每個人卻好像知道如何去做,因為他們已經相當地互相了解。然後他們能組成小組來決定或做某些事。”
David Bohm, “On Dialogue”
瀏覽數:
登入成功